1971年初秋,32岁的优秀飞行员康庭梓照例执行了一次让他感到很光荣的专机任务,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任务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命运。“九一三事件”发生后,那架256号三叉戟及机上9个人,一直被笼罩在历史的聚光灯下,而被遗留下来的5名机组人员的命运,却长期被遮蔽。他们身不由己被抛进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体味了悲欢离合的人生故事。以下摘自康庭梓述,李青主笔的《一场特殊的飞行和被改变的命运》:这次专机就是林立果、刘沛丰、程洪珍和那两个女兵,一共5位乘客。19点40分,256号三叉戟从匹郊机场起飞。这是256号三叉戟第一次被正式投入使用:机长是潘景寅第一副驾驶是陈联炳,我是第二酉驾驶。飞比较长的航线,或者领导兰机长的时候,一般会配第二副驾驶以便可以随时提供帮助。但驾驶舱里没有第二副驾驶的位置,所以飞机起飞后,我就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我无意间往后舱扫了一眼,正好看见林立果和刘沛丰隔着茶几在交谈。林立果见了我之后不再说话。事后想起来,他的表情异常沉重。35分钟后,飞机降落在山海关机场。下飞机前,林立果礼节性地同机组成员握手,还一脸庄重地说了句:“明天首长要坐这架飞机,我代表首长感谢大家。”林立果当时虽然只有26岁,但身份已经是空军作战部副部长,他那时也经常以林彪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在很多场合。 1970年初,中国从巴基斯坦引进4架三叉戟飞机。三叉戟的飞行性能好,它的飞行速度也不亚于现在的波音和空客,但缺点是耗油量过大,进入上世纪90年代就逐渐被淘汰。但在当时,因为三叉戟采用涡轮喷气式发动机,而且位于飞机尾部,不但飞得快,噪音也小,江青很快就看上了三叉戟,成为第一批乘客。 我给潘景寅当副驾驶拉过几次江青。江青坐飞机有一个特殊要求:飞行起飞前不准在地面滑行,飞机只能停在跑道上待命。此刻,其他飞机一律不能起飞、落地。我记得有一次回北京落地后,同样要停在跑道上。当时正赶上北京刮大风,我们从飞机的窗口往外看,王洪文、姚文元、张春桥等人穿着军大衣在跑道旁边接机,冻得直跺脚。但江青还是不慌不忙在飞机上洗漱,大概过了20多分钟才下了飞机。 江青每次出行,要带炊事员、医生、卫士、护士等一大堆人,我们专机也有自己的服务员。有一次飞行结束后,我们的服务员告诉我们,在飞机上她看见江青的服务员沏好咖啡后,把手伸到咖啡杯里试温度,她很惊讶地问为什么,江青的服务员说:“咖啡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我又不能自己喝一下来尝温度,所以只能这样。”还有一次江青想从广州去上海,但上海下大雪,天气条件不利于飞行,但江青坚持一定要去。最终惊动了周总理,总理不同意飞。江青说自己的衣服没带够,又派专机从北京给她送了一趟衣服。 (以下摘自《随笔》2010年第4期,作者南翔)
那些所谓过来人,在重要年月和事件中,对一些具有路标意义的历史细节的记忆,非有抢救之心,不能挽其不堕不洇于万一。近读《三联生活周刊》,有篇较长的口述:《1971年9月13日:一场特殊的飞行和被改变的命运》,口述者是九·一三事件的亲历者当时执行、专机任务的优秀飞行员康庭梓。
我颇感兴趣的是既是那迷雾重重而又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也是他描述的九·一三事件之前发生的一些小事:一次是六天前,他从西郊机场飞山海关,看见一群穿着空军衣服的年轻人上飞机。“我认出其中一位瘦瘦的女军人是林立衡,因为她以前在我们部队蹲过点。等到人都坐齐,我准备推操纵杆滑行的时候,林立衡突然说:‘不行不行,还有一点事儿,停一下!’后来知道,是林立衡落下了一双皮鞋要回去拿,于是我们等了40分钟,等她第二次上飞机,才开始正常飞。不过,林立衡坐的不是专机,属于搭便机。”作为林副统帅的女儿,林立衡在该事件之后,全家其他亲人坠机于蒙古的温都尔汗,承受的巨大精神压力自不待言。但我的想象,主要盘桓在“搭便机”这个举动上。“文革”及其之前,飞机是身份的专属品,如果说林立衡搭便机不足为怪,那么为了回去取一双落下的皮鞋,飞机迟飞40分钟,大家足足呆在飞机上等她40分钟,这是不是一种迄今仍难以让人见惯不惊的特权呢? (责任编辑:管理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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