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空法律服务中心

 

厦航黑了多少人，屈指可数！但是，还能黑多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一件件一桩桩，冤屈之下，除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当然也会遭到谴责和报应！范 后军的人生就是由厦航的某个领导非法改变的，直到今天，还在向范后军伤口撒盐。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会因此而由厦航承担一切法律责任的！

北京晨报——被厦航“黑名单”改变的人生

“我对厦航充满感情。”直到如今，已与厦航对簿公堂的范后军并不认为自己和厦航是仇人，11年的工作经历，相处的同事以及那份高薪的工作，都是范后 军不能从记忆中抹去的。范后军现在的手机尾号是757，“这是我特意选的，这个机型是厦航的主力机型。”以前范后军的手机尾号是737，同样也和飞机型号 有关。但如今的现实却让范后军不得不和厦航斗争下去，工作无着落，生活受影响，最要命的是“黑名单”给他带来的尊严受损。受“黑名单”影响的不仅仅是范后 军自己，他的父母、妻子、朋友，无不牵连其中。

　　事件回放

　　36岁的范后军曾于1993年至2004年在厦航福州分 公司担任航空安全员。因与厦航发生矛盾，厦航禁止范后军乘坐厦航的飞机。2006年离职时，厦航要求范后军签署协议，在范后军有子女前不得乘坐厦航飞机。 从2008年8月起，范后军在女儿出生后，分别在几个厦航代售点预订厦航机票，但被取消。去年9月，范后军起诉厦航要求停止侵权，赔偿经济损失5826元 并索赔精神赔偿金5万元。

　　现状离婚卖房人生重归零

　　范后军的家在合肥经济开发区的一个小区中，说是他的家，其实现在的房主已经变成了他的前妻。5月底，范后军拿到了离婚证，距离他和妻子任女士结婚，还不到两年。由于刚办完手续，自己也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地方，他还和任女士住在同一所房子里。

　 　范后军的女儿到这个月才满一岁，女儿像男孩一样淘气，任女士不得不陪伴在左右。和范后军相对时，任女士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而还不懂事的女儿还老招惹着 爸爸。在任女士忙家务的时候，范后军帮忙抱着女儿，女儿并不清楚，眼前的爸爸妈妈，彼此间合法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前夫和前妻，“我们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而离 婚，而是无奈离婚。“现在我俩能和平相处了。”

　　露台茶几上的飞机模型上有个厦航的标志。上世纪90年代，这种模型作为赠送给头等舱客人的礼物，这是范后军在厦航工作11年的见证。“我对厦航充满着感情”，范后军笑着说，这个模型就是个念想，除此以外，范后军还保留着几件工作服。

　　1993年，范后军从部队转业进了厦航，成为了安全员，专职反劫机工作。1995年时，范后军每月的收入就有四五千元，迈入了高收入阶层，而且日常花销不多，范后军后来就在福州买了房子。

　　“但现在又归零了，我啥都没有了。”范后军调侃自己，他将当年福州的房子卖了两套，换回的几十万元现在全都花完了，而合肥的房子也因离婚而划到妻子名下。“有时想想也真是的，36岁了，所有的积累全都没了。”

　 　“现实一点，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虽然不再是夫妻，但任女士还是忍不住劝范后军，在客厅喝茶的范后军听到后立即予以反驳，“你这个说得不对，我讨要名誉 是有法可依的。”任女士又厉声说道，“你就打吧，打得倾家荡产。”任女士提醒范后军一直没有正式工作，现在是坐吃山空。“我有办法，不会少了孩子的抚养费 的。”“你有什么办法，去偷去抢？现在都知道你了，看谁以后敢用你！”……

　　“我现在解脱了，别人也不再问我他的事了。”如果放在以前，夫妻二人的口舌很快就会升级成争吵，但现在吵不起来了。任女士对前夫打官司的评价是，“不听劝，认死理。”

　　后果“认死理”的范后军四面楚歌

　　买厦航机票是为了要尊严

　　前妻眼中的“认死理”，在范后军看来，自己认的是“正理”，“人的尊严很重要”。当记者见到范后军时，他正在家里浏览最近关于“黑名单”案件的报道。范后军说是为了能方便地看新闻，他才学习的电脑、上网。“反正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

　 　2003年7月，范后军参加安全员转空中警察的考试，范后军的7名同事都顺利转成了空警，唯独他落选了。厦航给他的理由是“成绩不合格”，但厦航一直没 有公布考试成绩。范后军此后开始上访。随后，厦航宣布与其终止合同。范后军离开一线，在厦航下属其他部门工作的同时，继续上访，在2006年因与保卫处领 导发生肢体冲突而被行政拘留后，在劳动仲裁部门协调下，范后军与厦航解除一切关系。当时，厦航要求范后军签署一个补充协议，要求他永远不能乘坐厦航的飞 机。范后军当即反对，并提出在有子女以后可以乘坐，“我当时就想，这个不合理的要求，必须有个终结点。”最终，双方都签字认可了这一条件。

　 　这个协议，就是戴在范后军头上的紧箍咒，平时感受不到，但施展出来威力巨大。2007年9月，范后军通过合肥当地旅行社参加旅游团，不料旅行社恰好订的 是厦航的机票。在机场，厦航没有给范后军出票。这次经历，让范后军走进了“黑名单”的阴影之中。2008年8月7日，女儿满月，范后军再次购买厦航的机 票，准备从福州前往四川灾区去从事志愿工作。但厦航售票处依旧没有卖票给他。

　　不久后，范后军再次购买厦航机票，准备从福州到南京，购 票再次遭拒。范后军执意购买厦航机票，除了对厦航的感情外，另一个原因是从福州到南京的机票很便宜，算上从南京回合肥的车钱，也比从福州到合肥的直航机票 便宜得多。“但之后再买厦航的机票，就不是这个原因了。”范后军坦承，他想要证明，他想要尊严，“厦航怎么能无视我们之间的协议？”

　　 2008年9月15日，范后军再次来到合肥经济开发区的民航售票点购买厦航机票。“此前我有过一次乘坐厦航飞机的经历。”范后军回忆，虽然坐上了飞机，但 却是在厦航工作人员层层请示，费了很大周折后才得以成行。此次他带着取证的任务，如果厦航让他乘机，他将放弃诉讼。结果是在他购票两小时后，售票处接到厦 航通知取消了范后军的机票——范后军完成了取证任务，随后来到北京朝阳法院起诉，范后军的名字和“黑名单”案件随之广泛传播，让他意想不到的烦恼也随之而 来。

　　应聘工作多次失之交臂

　　范后军2006年离开厦航后，一直在找工作，但无论是去当司机，还是到一所学校求职，他都在最后关头落败，范后军先是在福州找到一份给大老板的儿子当司机兼保镖的工作，月薪5000元，临上班时大老板不要他了。范后军也到东星航空公司应聘过安全员，结果可想而知，

　　屡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范后军认为可能与自己在厦航被行政拘留的污点有关。很多单位在招聘时，会与原单位了解员工的情况，范后军想自己可能就是没能过这关。范后军后来给一个战友帮忙，每次出门时当保安充门面，但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没做多久。

　 　老葛是范后军当年一同入伍的战友。如今，老葛已经是一家物业公司的总经理，今年年初，虽然知道范后军上“黑名单”的事情，但出于对范后军的了解和信任， 范后军到老葛的公司做客户经理，这也是范后军仅有的两次工作经历之一。但范后军在老葛的公司工作后不多久，再次感受到了来自社会上的压力，“有小区的业主 问，我是不是就是那个上了‘黑名单’的人。”知趣的范后军主动提出不干了，老葛也没有强烈挽留。当被问及当时留用范后军是否有压力时，老葛笑笑，没有明 说。

　　“他这个问题，我认为是厦航没有处理好。范后军也是，厦航不让坐，就坐别的公司的飞机嘛。”老葛也劝范后军，不要和厦航较劲，搞得跟秋菊打官司似的。“等以后处理好事情后，还可以来工作。”作为战友，老葛希望范后军早点走出“黑名单”事件。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最初，范后军靠卖掉福州房子的钱在合肥买了房子，“还有就是我运气好。”2006年范后军获得厦航的十几万补偿后，全部买了基 金，到出手时赚了一倍，现在他正准备将福州的一套小户型出手，以支付生活和诉讼的费用。现在范后军每月的固定收入，来源于出租的一处铺面房，租金只有区区 800元。

　　打篮球都感到被人排斥

　　工作上受到冷遇，生活中范后军也感受到了人们异样的目光。范后军特别喜欢打篮 球。在篮球场上，他打中锋的位置，打球的人都叫他“大壮”。打中锋经常要在篮下与人对抗，身体冲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范后军被厦航指称“有暴力倾向”的说 法被报道后，打球的人问他是不是就是范后军，“我没敢承认。”通过报纸上的照片，打球的人还是认出了他，也并没有明说。但范后军感觉到球场的气氛不一样 了，被他“单吃”的人，每每会撇嘴露出鄙夷之情，“那表情好像在说，别跟这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较劲。”

　　范后军的前妻任女士比他小近10 岁，“直到去年8月，我才知道他和厦航之间的的事情。”任女士说范后军从未跟她说过“黑名单”的事情，她也无法相信范后军曾经被行政拘留过，但她并不怪范 后军。可是范后军“认死理，不听劝”，让任女士很恼火，“他都不和我商量，就请了律师起诉。他就不想想会给家人、孩子带来什么后果？”案子开审，任女士的 电话响个不停，自己带着孩子走在小区，也有人指指点点。“在农村，被拘留是很丑的事。”今年春节，任女士没有带女儿回老家，她不想面对家乡父老。

　 　“我让他收手。”任女士明确表态，不支持他打官司，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女儿今后的成长环境。“我不想人们说她是‘范拉登’的女儿。”任女士说，本来范后 军和厦航各执一词，不可能厦航说范后军是危险分子他就一定是危险分子，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可如果法院到时判厦航胜诉，那可就是盖棺定论了，再没翻身机 会了。”

　　“我和孩子承受不了他败诉的后果。”范后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并不想放弃，就只剩下离婚这一条路可走。不过夫妻俩都表示，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前提是范后军能胜诉，讨回名誉权。

　　尾声等待事关尊严的宣判

　 　6月4日下午5时30分，央视新闻频道播出“黑名单”案的节目。节目开始前，范后军给亲戚朋友一一打了电话，通知大家收看节目。节目一开始，范后军的父 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20多分钟都没有说话。其间，范父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而范母的眼中不时闪现出泪光。“儿子去厦航做安全员，一直是家里 的荣耀。可现在出门都低着头，用帽子盖着脸。”范母说，她不知该怎么向大家解释。

　　范后军的父亲坚定地支持儿子，“黑名单要跟一辈子，这人还活不活了？”看到节目中法学专家的分析时，老两口受到了鼓舞，“你看，这专家都说厦航不对了。”范后军的父母表示，官司一定要打下去，“如果败诉了就上诉，卖房子也要打。”

　　范后军没有和父母在一起，而是独自在另一个屋里收看，他不想和父母一起看这样的节目，“最初我争的是自己的名誉，现在我也得为他们而坚持下去。”范后军说，现在都称他为中国“黑名单”案第一人，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挑战这个不合理的“黑名单”制度。

　　晚上回到家，范后军告诉任女士电视节目的事情。虽然任女士嘴上说不再操心范后军的事情，可是当听说有报道时，她还是放下手头的事，通过网络视频重看了节目，“毕竟他还是孩子的爸爸，而且，他是个大好人。”

　　虽然在不了解范后军的小区居民眼中，他是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危险分子”，上了厦航“黑名单”的人，但在他下楼时，他把其他居民家门口的垃圾袋，顺手带到一楼的垃圾箱里，他在静静地等待，他的父母、前妻和朋友也在期盼，那事关范后军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尊严的宣判。

　　双方律师说法

　　厦航律师：

　　厦航代理人表示，在本案第一次开庭后，范后军曾两次乘坐厦航航班，均被同意且未出现安全事故。这说明只要范后军对过去的错误行为用实际行动加以改正，他们会允许其乘坐厦航的飞机，对其没有歧视，因此不认可将范后军列入“黑名单”的说法。

　　在庭审上，民用航空局还曾回应朝阳法院此前发出的询问公函，引用国际民航组织的规定，认可厦航有权拒绝运输其认为对其运输航空器构成潜在危险的人员的做法。

　　范后军律师：

　 　范后军的代理律师张起淮表示，民航局引用的《防止对民用航空非法干扰行为的保安手册》已经于2006年修订，已经失去效力。而且其本身并不是国际公约， 不具有法律适用的效力。张律师认为，民航局的函只是承认厦航的拒载权，但是并没有赋予厦航对“潜在威胁”的认定权。本案中，厦航表面上拒载范后军，其实质 是随意评价范后军的人格，主观认为范后军是对其构成潜在威胁的人，正是厦航对范后军人格和名誉的贬损和诽谤，侵害了范后军的人格尊严和名誉权。

　　对话范后军

　　“我和秋菊一样，有个说法很重要”

　　记者（以下简称“记”）：被称作“范拉登”，对你的名誉是很大的损害，同时你坚持打官司，是不是和秋菊有些相似？

　　范后军（以下简称“范”）：“黑名单”让我在名誉上、经济上和精神上都受到损害，而且在我看来，尊严比生命还要重要，即使死了，也不能背着骂名，活着很累。和秋菊一样，觉得有个说法很重要。

　　记：你觉得“黑名单”只是针对你，还是真有这样一个制度？

　　范：有没有其他人上“黑名单”我并不清楚，厦航早就内部下发通知，不准许卖票给我。由于此前我不断为没能转成空警而上访，触动了厦航领导的神经，我想他们是在用“黑名单”来对待我。

　　记：在当年被行政拘留时，你有机会选择妥协免予被处分，就不会背负“黑名单”了，为什么你放弃了？

　　范：当时厦航的条件是，给我两万元补偿，让我签协议和厦航解除关系，如果我答应就不会行政拘留，但我认为我没有错，宁可行政拘留也不能答应。

　　在被拘之前，我就已经上了厦航“黑名单”，因为我曾写信给领导，我引用基辛格的话，“不要把灵活的态度当成没有决心，把通情达理当成软弱无能”，并加上了一句我自己的话，“不惜一切代价纠正他们的错误”，这被当做我是潜在危险者的证据。

　　记：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无论是胜诉还是败诉？

　　范：胜诉的话，我希望厦航能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旅客看待，我可以自由地乘坐厦航的飞机，可以和老同事正常交往。

　　我也希望能有机会和妻子复婚，重新组成圆满的家庭，过上平静的生活。如果败诉，我将继续上诉，直到终审。当然，我也不排除平等和谈的机会。

　　新闻链接

　　航空界的“黑名单”

　　记者了解到，目前“黑名单”在欧美国家有所应用，一般分为两类，一是航空公司被列入一些国家的“黑名单”，这些国家禁止某些航空公司的飞机进入该国，2007年俄罗斯航空公司的多数机型就被欧盟列入禁飞“黑名单”，其中就包括总统普京的座机。

　　另一种是乘客被列入“黑名单”，在“9·11”事件之后，一些曾接受过恐怖袭击训练的人员，被列入美国、加拿大禁止乘坐飞机的“黑名单”或“限飞名单”。

　　在美国，“黑名单”由国土安全部等司法部门制定，其依据是有事实为依据，当事人有具体的危害行为，而非怀疑当事人具有“潜在威胁”。而且设立投诉渠道，被列入“黑名单”的乘客可以进行申诉。